质疑皮凯蒂的理由（一）

    【编者按】近日，英国《金融时报》经济编辑克里斯•贾尔斯撰写博文，披露了更多对《21世纪的资本》的质疑佐证。同时，也对因这本畅销著作而起的一系列争议，做出进一步解释说明。
    自英国《金融时报》刊文质疑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教授的畅销书《21世纪的资本》(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中的数据问题以来，在网络媒体和印刷媒体都引发了热议。我将在这篇文章中再披露一些自己认为相关的细节，消除一些误解，并对过去几天内提出的一些非常合理的问题做出回应。
    我得对那些不喜欢列举的人说声抱歉，因为这次的列举有些长。
    动机
    许多网友提出，这些文章是对皮凯蒂教授有预谋的攻击。他们称，英国《金融时报》是想造成轰动或是为了推动某个政治议程。尽管英国《金融时报》的确喜欢造成轰动（这是一家新闻机构），但它这次的真正动机要普通得多，而且还有明确的书面根据。5月15日，英国国家统计局(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发布了有关财富不平等的数据，编辑让我与国际数据做下对比。我找来皮凯蒂教授的《21世纪的资本》做参考，结果发现我不能进行比较，因为他所用的英国数据与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完全不同。在书中，2010年英国收入最高的10%的人所占的财富比例估计是71%；而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是44%。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我只能写道，这种差距令人“质疑皮凯蒂和英国国家统计局两套计算数据的可靠性”。在随后的一周里，我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以求解答最初质疑但未能找到答案的问题。
    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流程
    许多人问我，英国《金融时报》是否向皮凯蒂教授充分告知了我们计划报道的内容，是否给了他足够的回应时间。英国《金融时报》在5月22日周四的18时37分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其中含有所有明显错误和我们计划报道的大致内容，并请求对方在第二天15时之前回复。皮凯蒂教授没有要求更多时间。他在5月23日周五的10时59分回复了邮件，远早于我们设定的回复截止期限，而英国《金融时报》全文刊登了他的回应。
    “胖手指”和调整
    包括西蒙•雷恩•刘易斯(Simon Wren Lewis)和史蒂夫•普雷斯曼(Steve Pressman)在内的许多经济评论员撰文称，在实证经济学中，错误和调整是正常的。普雷斯曼写道：“这是某种肮脏而隐藏的秘密。”他解释称，这很少是故意的，而更可能是一个确认偏误的例子——当结果与研究人员的预想一致时，他们便不再质疑。我感觉他们说得没错，而这让我感到担心，因为我希望能够信任自己报道的经济学研究。如果没有文献来源的数据、错误和调整被某些人视为可接受的研究做法，学术经济学家们当然会陷入不利境地。
    平均数据
    英国《金融时报》提出的一项批评是，皮凯蒂教授不应该对他的英国、法国和瑞典的数据简单地求平均值，用来代表欧洲。我完全同意莱恩•阿旺(Ryan Avent)的观点，即我提议的人口加权平均法不是唯一相关的平均法，用国内生产总值(GDP)或财富加权平均可能更好一些。最好的办法将是建立一个全欧洲的微数据集，以便从一个全欧洲的样本得出顶层富人占社会总财富的比例，但既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有必要采取其他加权法。
    然而，母庸置疑的是，简单求取平均值不是好的平均法。想象欧洲西海岸外有10个被统称为“平等岛”(Equality Isles)的独立岛国。每个岛上生活着100个人，他们总是平等地分享财富。在那种情况下，无论英国、法国和瑞典的财富不平等程度如何变动，欧洲平均数据都不会怎么变动。这就严重扭曲了真相。
    数据缺失
    对于皮凯蒂教授数据集当中的构造数据，经济学界比英国《金融时报》宽容得多。这些包括从1870年到1960年的整整90年里，没有美国10%的富人占社会总财富比例的原始资料。对这些年，皮凯蒂教授只是将其估计的收入最高的1%的富人的财富比例增加了36个百分点。我很理解，为了得出长期的系列数据，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但我仍对这种做法的粗放程度感到不安。
    值得指出的是，法国的数据同样如此。皮凯蒂教授援引自己在2006年发表在《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上的一篇论文，作为法国数据的原始来源。那篇文章的第32个注脚令人对得出可信的20世纪法国财富集中度的能力产生怀疑。该注脚称：“我们唯一提供的20世纪的在世者财富集中度估计，是对1947年和1994年的全国估计。”在皮凯蒂的书中，没有任何地方说明他是如何解决这个在2006年的论文中难倒自己和其他研究员的问题的。
    译者/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