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印度总理“走马换将”

        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的崛起令人激动。自独立以来，印度政治一直由甘地(Gandhi)王朝主导。在印度当前的大选中，国大党(Indian National Congress)的旗手是拉胡尔•甘地(Rahul Gandhi)——拉胡尔的父亲、祖母和曾祖父全都担任过印度总理。没有什么出众之处的拉胡尔的确是天生王者。相比之下，来自印度一座小镇的人民党(BJP)总理候选人莫迪出身卑微，青少年时期曾在当地巴士总站摆茶水摊。

        尽管出身卑微，但在5月中旬投票结果统计出来的时候，莫迪很可能当选为印度总理。他的崛起将向全印度传递一个令人振奋的信息——在印度，太多的人仍因为贫穷、阶级或种姓而丧失出人头地的机会。这种“反代系政治”的信息理应在印度以外引起共鸣。中国政府高层仍由“太子党”（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这样的毛泽东亲密战友的后代）把持。美国很可能见证布什(Bush)家族与克林顿(Clinton)家族又一次角逐总统职位。韩国和日本的现任领导人分别是其国家前任领导人的女儿和外孙。在印度的邻国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和缅甸，政治也带有强烈的“代系”色彩。印度选举产生一个白手起家的总理将是一个可喜的变化。

        莫迪当选总理也可能为其国家带来重大震荡——近年印度经济增长放缓，改革也已受挫。对偶尔访问印度的游客来说，最近几年笼罩这个国家的深层次的悲观情绪令人吃惊。这种悲观情绪不仅仅限于知识分子和经济学家。今年的一项民调显示，70%的印度人对国家的现状感到不满——这种情绪不分城乡，也不分老年人和年轻人。民调还似乎表明，印度民众坚信，莫迪比其竞争对手更有可能对付腐败和贫困问题。

        这种信心基于莫迪过去十年担任古吉拉特邦(Gujarat)首席部长的表现。人口超过6000万的古吉拉特邦经济增速远超印度整体。印度执政党国大党有理由对上世纪90年代实施的经济自由化改革感到自豪。但如今该党又重新搞起再分配和大政府那一套。相比之下，莫迪强调致力于鼓励增长、扶持企业和缩减政府规模的经济政策。这种自由化议程如今在西方不再流行，但它在古吉拉特邦被誉为带来了经济和政治成功。

        对莫迪的质疑也是出名的，这些质疑都值得认真考虑。毕竟，这位人民党领袖在2002年担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期间，发生了可怕的针对穆斯林的大屠杀事件，导致数百人丧生。他从没有对自己在那段时期的行动恰当地做出解释，同时他对那场大屠杀随意发表的一些言论也令人不安。莫迪的人民党多年来也一直宣扬印度教民族主义，吸引了具有暴力和沙文主义观点的民众。围绕莫迪在古吉拉特邦大屠杀中的角色的问题非常严重，以至于近十年来美国拒绝对其发放签证。

        莫迪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背景也在印度边境以外制造了危险。自独立以来，印度和巴基斯坦已经打了三次战争。令人不安的是，如今巴基斯坦的军事学说以首先使用战术核武器来抗击印度入侵为基础。即将卸任的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Manmohan Singh)在2008年孟买遭受恐怖袭击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那次袭击无疑与巴基斯坦密切相关。莫迪领导的政府很可能在未来的危机中采取更为强硬且更为危险的姿态——莫迪多次呼吁对巴基斯坦支持的恐怖活动采取报复行动。

        鉴于印度微妙的宗教平衡、族群暴力历史以及与巴基斯坦的危险关系，莫迪当选为总理将无疑是一种风险。

        但他的过往表现也让人们有理由心怀希望。古吉拉特邦屠杀事件发生在10多年以前。在那之后莫迪的首席部长任期以经济改革（而不是族群矛盾）为特色。在当前的竞选活动中，莫迪的言论包括直接向穆斯林选民喊话。

        并非只有人民党呼吁对恐怖主义采取更为强硬的立场。无论是好是坏，未来的印度政府如果怀疑巴基斯坦支持印度境内的恐怖活动，都可能采取更加激烈的报复行动。但是如果人民党上台，印巴关系前景也不一定就会黯淡。1998年至2004年主政的上一个人民党总理阿塔尔•比哈里•瓦杰帕伊(Atal Bihari Vajpayee)曾数次努力与巴基斯坦达成和解。莫迪的重点将是振兴印度经济，因此他完全有动力努力避免国际政治危机。

        如果莫迪在下月出任印度总理，国内外的许多观察人士将对印度的未来感到焦虑。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但人们也有理由感到兴奋和抱有希望。印度需要“踢一脚”，莫迪看起来就是那个抬腿的人。

        译者/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