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商业而合作

玛格丽特•赫弗南(Margaret Heffernan)说，自己并不像一位同事听完她新书的基本观点后所说的那样，是商业的敌人或者共产主义者。她的新书名为《更大的奖励》(A Bigger Prize)，讲述了竞争的危害性。
“我热爱商业。我认为商业有巨大和无限的潜力来解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所以当我们搞砸了时我真的很难过。”她站在自家庄园的花园中说道，“就像你拿到一块上好的牛肉却把它煎成了皮革。”这座位于萨默塞特郡的庄园建于17世纪，已作为文物保护对象登记在册，是她从高管、企业家到作家的一系列职业生涯的成功果实。
最近她将这股失望情绪化为写作动力。《更大的奖励》之前是2011年出版的《盲目心理学》(Wilful Blindness)，该书激烈批判了个人和组织倾向于故意忽视威胁和丑闻，比如安然(Enron)欺诈案或天主教神父性虐丑闻。但赫弗南还是继续将自己对商业的好感和乐观转化为辅导和教学。
她说尽管自己对企业现状大加批判，企业却对她的想法很感兴趣。
尽管《更大的奖励》批判了现代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的支柱之一，但当赫弗南对商界领袖和银行、药企及制造商高管谈论这本书时，“他们全都接受了”。他们的反应通常分为两阶段，她介绍道：先是感到宽慰并受到启迪，原来还有不同的、更协作的工作方式，接着便意识到他们多半已经不假思索地尝试过书中的一些方法，且结果证明这些方法都有效。
“就像这部机器的齿轮已经卡死了。它已经没有油，高管委员会还在踩油门，但这机器就是不动。”她如此形容从教室到董事会会议室对竞争的痴迷。“当你改造它，开始换个方式思考人们如何一起工作，怎样真正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瞬间那些齿轮就会开始再次转动。”
赫弗南有着颇为丰富多彩的职业生涯。她出生于得克萨斯州的一个美国家庭，在荷兰长大。20世纪60年代时，从事石油工作的父亲携一家人来到伦敦，在那儿她迷上了戏剧，并立志考取剑桥大学(Cambridge university)，因为她发现这个时代最知名的演员和导演全都上过剑桥。
对戏剧的热爱让她去了英国广播公司(BBC)，她当过研究员、脚本编辑、制作人和节目编导。10年前她重返BBC，为其创作了4个剧本，2个是关于安然的，2个是关于盲目心理的。1989年她迎来了在BBC的事业巅峰，她担任了13档电视节目的执行制片人，这些节目都是关于法国大革命二百周年庆典的。“当时一片混乱。”她现在评论道，但这次与一群才华横溢的同事进行复杂国际合作的经历，奠定了她对商业的热爱基础，也形成了她关于合作价值的商业理念。
1991年她从BBC跳槽到IPPA（现称Pact）担任常务董事，这是一个行业协会，负责代表独立制作人参与协商谈判。可是还不到3年，她就对英国经济状况感到幻灭，趁着波士顿的东海岸技术中心名气越来越大，她便与丈夫（一位医学研究者）搬到那里。
赫弗南说：“我这个人一直有点儿科技情结。我很早就有了电脑。我喜欢机器，而且我由衷喜爱软件开发人员。我觉得，自打我从广播公司进入职场以来，他们是我遇到过最酷、最有创意的人。”她将自己的传媒知识应用到急于为自己的软件增加内容的初创公司上。
大卫•韦瑟雷尔(David Wetherell)是一家名为CMGI的网络公司孵化器的首席执行官，那时在东海岸科技界鼎鼎有名。1994年他聘请赫弗南为自己开拓一项新业务。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灭，他曾建立的初创企业网络开始瓦解。但在该领域一直待到2002年，有过8年运营、购买和出售企业经验的赫弗南表示，该领域腾起之迅速远比其崩溃更可怕。
“流星式的成功极其恐怖。”她说，“它不仅看着可怕，遇上了也可怕，其可怕之处还在于（不知道）能相信谁，信任谁，（不知道）重点在哪里。我在许多创业者身上都见识过这点，当一切都成功那一刻，你的美梦成真了。但是小伙子，它很难把握。这既是你奋斗的目标，又是地球上最可怕的事。”
难道她在经营初创公司时，从来没为激励员工使用过竞争刺激？赫弗南回答说没有。她还回忆起自己作为InfoMation（一家软件公司，隶属CMGI）首席执行官时是怎样振作起深陷“徒劳摩擦”的团队的，她的方法是邀请大家每周五晚上一边共饮一边分享自己的经历。她说这是种“成本低廉、容易操作的技巧”，但“效果是惊人的”。
“我们有个小伙子，他曾在美国在线(AOL)参与开发第一批浏览器。我们还有个小伙子，他曾发送过第一批电子邮件……我们的市场营销人员曾把公司标志打到航天飞机上。”她回忆道，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激发出团队的优秀天性，她笑了起来。“我们拥有那么了不起的人，却没人知道，因为大家都有一堆事，都这么专注，都忙于事务，以至于从来没找到时间去认识彼此，结果就是他们不信任彼此，没人会去寻求别人帮助。”
她说竞争破坏了互助，而研究表明互助能提高业绩。竞争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凤毛麟角，而在这种时候发动竞争是很容易的。但我们是如此习惯竞争，以至于“95%的时间你都必须得去抑制它”。
赫弗南说商业界没从错误中学到教训着实令人“抓狂”。与此同时，她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明白，让历史阻止创业天性的前进本能是错误的。她所希望的是商业界能取得更好的平衡，并“提出一些更好的问题。”
12年前她回到英国时选择踏上了写作这条路，上述想法是她保持写作的另一个理由。虽然写作是一个人完成的，但她在Merryck（一家领导力培养公司）与一群前首席执行官一起指导培训企业高管，教授企业家精神，也满足自己的合作本能。“我的书更多是发自悲伤而不是愤怒。”她谈到一连串的企业危机和丑闻时说，“我们具备这方面知识，事情并不必非得这样。”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