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奥地利人、犹太人、作家、人道主义者以及和平主义者。这是19/20世纪作家斯蒂芬•茨威格(Stefan Zweig)对自己的描述。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欧洲人,不管去到欧洲哪个国家,他都轻松自在,跻身于各种国籍和语言自然交集的人群。
在躲避纳粹的流亡途中,茨威格写下了措辞尖刻的自传《昨日的世界》(The World of Yesterday),当时欧洲在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里第二次燃起战火。他的书最为尖锐的地方,是他思索自己的国际化生活与数百万同时代人狭隘的民族本能之间的鸿沟。
茨威格的欧洲文化氛围——他在书中描写了他与叶芝(WB Yeats)、赖内•马利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和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的会面——已不再具备昔日那种知识份量和影响力。
然而,读他的著作让我想起另一个自在的跨境阶层:当今的商界人士,他们彼此间融洽交流,就像当年的茨威格与同时代的文学巨匠那样。他们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上汇聚一堂,自在交往,个人和职业关注的契合度极高。
就像茨威格那个时代一样,他们与那些对于其他人自由跨越国界感到愤怒、被冷落以及不安的人们之间有一道鸿沟。在整个欧洲,他们在投票支持那些承诺扭转这一局面的政党。
法国的“国民阵线”(National Front)在3月23日第一轮市政选举中表现不错,在今年5月的欧洲选举中,预计其他反移民、反欧盟政党的得票率将超过传统竞争对手。
最近,英国《金融时报》邀请一个可能推翻旧有政治秩序的人——英国独立党(UKIP)领袖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在我们的商业魄力奖(Boldness in Business Awards)餐会上致辞。
一些人对这一邀请持批评态度。我很高兴得到一个机会,可以近距离看到并倾听一个在政治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角色的人。
法拉奇对商界阶层进行了抨击,不过他在这么做时相当谨慎。他没有抨击普通的商界人士;他声称,很多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的目标是“商界的声音”——那些自以为代表其他所有人的高高在上的商界人士。
他传达的信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所有的判断都搞错了。他们曾表示,英国必须加入欧洲汇率机制。他们曾表示,英国必须加入欧元区。当他们现在说英国离开欧盟将是一场灾难时,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呢?
他不反对自由贸易。他希望英国能够达成双边协议。他也不反对欧洲。他开玩笑说:“我妻子来自汉堡。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生活在一个由德国人主导的家庭会有什么危险。”他试图强化自己的“泡酒吧的普通人”形象。
然而,法拉奇说的越多,他的话似乎就越没有水平。他没有提到移民,民调显示,他的支持者们对于这个问题的担忧要超过对欧盟的担忧。或许,他意识到,台下多国籍、多种族的观众没有兴趣听他讲这些。
他演讲的部分内容有欠思考。他说道,当人们问他,“如果变成挪威和瑞士那样,岂不是很可怕?”他的回答是,他希望英国像它们那样富有——对于那些明白瑞士和挪威的富裕不仅在于它们不是欧盟成员国的人来说,这种观点相当肤浅。
不管他说什么,民调显示,英国商界人士希望留在欧盟。一些人辩称,这并不重要。法拉奇的选民对于具体细节不感兴趣。但我认为,他会发现更为深入的审视会让他难以招架。他的观点将受到拷问,包括他声称他与他的对手不一样,他是一名普通人。(实际上,他是一位在私立学校接受教育的股票经纪人的儿子。)如果他获得任何级别的权力,我猜他都很容易受到猛烈攻击。
整个欧洲的极右翼政党也是如此。有几个政党要比英国独立党龌龊得多(英国独立党没有法西斯传统),但它们都需要受到挑战。
选民需要被问及,他们的工作在多大程度上有赖于欧洲跨境贸易。他们是否意识到,如果每个欧洲国家都只顾自己的话,保住这些工作会有多难?如果他们属于大量失业人群中的一员,他们难道不希望保留搬到欧盟其他国家的机会吗?英国人想放弃在西班牙退休的机会吗?
1942年,逃亡到巴西的茨威格自杀。他所热爱的那个欧洲已成过去。现在的欧洲拥有强健的民主体制,欧盟尽管存在失误,但一直是维持这些体制的关键。企业需要利用这点,站出来表态。
译者/梁艳裳
欧洲商界应挑战极右翼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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