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皮凯蒂的理由(三)

    2010年的英国数据点
    皮凯蒂选择英国税务及海关总署(HMRC)的遗产税记录,而不是英国国家统计局(ONS)的“财富与资产调查”(Wealth and Assets Survey)中的数据。我认为这是错误的选择,因为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专门用于衡量财富,并对潜在偏差进行了修正。该调查对收入最高的10%人口进行“过采样”,以解决已知的无应答偏差,每轮调查采样2.1万到3万家庭,并采用分层抽样调查法,而不仅仅是在街头上拦截行人,向他们问问题。
    因此,当皮凯蒂回应彭博(Bloomberg)称,英国国家统计局的财富与资产调查“质量非常低”时,我感到惊讶,原因有两个:
    首先,英国研究界总体上并不认同该观点。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社会排斥分析中心(Centre for the Analysis of Social Exclusion)主任约翰•希尔斯(John Hills)在其所著的《英国财富:分配、积累和政策》(Wealth in the UK: Distribution, accumulation and policy)一书中描述了数据不一致的问题,他将有关英国财富的不同数据做了对比。他在书中写道,“财富与资产调查”是“最全面的调查”,并认为其缺点是相对而言年份不太久。在此澄清一下,“财富与资产调查”拥有英国国家统计局的“风筝标识”(在英国,此标识表明商品达到一定的安全和质量标准——译者注),而不是某项实验性调查。
    其次,在《21世纪的资本》这本书中,皮凯蒂采用了美联储(Fed)实施的美国“消费者财务调查”(Survey of Consumer Finances)的数据。这是一项非常类似的自愿横断面调查,并且花了一点功夫解决已知的富人无应答偏差。英美这两项调查的一个重大差别在于,美国的样本要小得多,即便美国比英国大得多,它最新的调查样本也才有6500个家庭。
    采用数字较高的美国调查,却拒绝数字较低的英国调查,这种做法是不一致的。皮凯蒂需要解释他为何做出这种选择,以及为何拒绝英国税务及海关总署的明确建议,即不要使用其最新的个人财富调查来估算整个英国的财富。
    皮凯蒂也没有解释他是如何根据以下发表的估计数据推导出2010年英国收入最高的1%人口的估算数据的。约翰•希尔斯在其关于这个问题的表格中,并未尝试进行此类计算。

    问题比例
    FiveThirtyEight的纳特•西尔弗(Nate Silver)合理地要求,我应该指出我所发现的皮凯蒂数据问题的严重程度。由于两个不同的问题,这稍稍有些棘手:首先是数据有无问题的二选一问题,其次是担心程度的问题。
    让我首先应对二选一的问题。在《21世纪的资本》的有关收入最高的1%人口和收入最高的10%人口的财富不平等图表中,存在着142个数据点,我发现其中114个存在问题。就问题比例而言,它高达80%。
    这有些夸大,因为我们提出的这些问题有大有小。如果你除去法国和瑞典(客观地说,这些国家的问题比较轻微),差错率就下降至52%。这种差错率仍然很高。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个差错率源自很难找到美国的长期数据(鉴于原始数据的问题)以及英国数据的严重局限。
    这重要吗?
    《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的莱恩•阿旺(Ryan Avent)以及《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的贾斯廷•沃尔弗斯(Justin Wolfers)和尼尔•欧文(Neil Irwin)对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提出的主要批评是,尽管英国《金融时报》发现了皮凯蒂数据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
    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无疑,英国《金融时报》质疑的数据只牵涉到皮凯蒂著作的6个图表,而并未质疑他的理论或者他的收入分配数据。其他许多人在那些方面发表了评论。
    我想说的要点是,如果某人宣称发现了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进而预测这将会导致财富不平等程度日益上升,并利用近年财富不平等程度貌似加剧来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那么数据就对该书的论点非常关键。
    没有所有发达经济体财富不平等程度普遍上升的数据,我将不得不说,皮凯蒂的理论缺乏所有必要的证据。
    我的检讨
    最后,我感谢@kenivers1指出我发布在英国《金融时报》网络版上的电子表格中的错误。我在计算1810年欧洲收入最高的10%人口所占财富的平均数值时,犯了一个公式错误。这个电子表格现在已经进行了修改。我们得出的错误结果是83.4%,而正确的结果是81.3%。
    译者/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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