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我不是药神》的电影,再次让百姓聚焦高药价,尤其是天价的进口药。在此不考虑印度的仿制药,因为印度也正在推进专利法,仿制药的空间也会越来越窄。如果没有专利保护,医药公司就没有了研发的动力,医药产业就难以不断进步。
格列卫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成功研制的小分子靶向药物,可以有效地控制慢粒白血病人的染色体变异,使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的十年生存率从以前的不到50%,增加到了现在的90%左右,并且绝大多数患者可以正常工作和生活。
格列卫自2001年第一次被引入中国至今,诺华公司生产的格列卫的价格一直是23500元/盒(媒体报道的数字)。人民网跨国调查发现,诺华格列卫在中国的零售价最高,美国售价约合人民币13600元/盒。澳大利亚的售价每盒约合人民币10616元,而对当地医保居民的价格仅为188.5元。在日本,诺华公司生产的格列卫也属于价格较为昂贵的药物,每盒售价约为16440元人民币,在加入医疗保险的情况下,每盒售价为6240元。格列卫在韩国每盒的零售价为9720元,是比较低的。
按世界银行的数据,2014年中国人均纯收入是3677.86美元,人均纯收入世界排名是第99位(人均国民总收入为7380 美元,排名第 60 位,这说明税赋过重)。事实上,这样的人均纯收入数据也是不准确的,因为民币不是自由兑换的货币,汇率数字无法反应出真实的货币购买力对比,让这种排名不准确,但即便如此,与美日等国相比也相去甚远。同样来自世界银行的数据,2014年,美国的人均纯收入是46381美元,是中国的12.6倍,日本的人均纯收入是42000美元,是中国的11.4倍。
收入远低于美国、日本而药价高于美日,自然让国内的患者对这样的药价无法承受。
首先,要看看为何中国的格列卫价格高于其它国家,这和汇率的真实水平有关。外在看来,是因为医药进口渠道的垄断推高了终端价格,垄断价格自然造成不合理,但如果彻底放开进口会如何哪?放开进口就会带来更充分的竞争,通过压缩渠道成本最终压低终端价格;可是,放开进口就会带来进口药品的需求放大(这不仅是药品的问题,还包括其它行业),会冲击一国的国际收支平衡,推动本币的贬值,而本币贬值之后就会推动进口商品终端价格的上升。所以,如果在今天彻底放开进口,最终很可能不会带来进口商品终端价格的下跌。但从一国的进口管理来说,打破垄断显然是更合理的,由此形成的进口商品终端价格更容易被人们所接受。
其次,现在传媒热衷于控诉进口药品的高价格,这个价格是合理的吗?在特定的社会体制下,不考虑医药医疗领域的违法行为(这自然需要严厉打击,腐败成本很可能是医疗领域最高的成本,也是恶化医患关系的根源之一),它确实又是相对合理的。
在本币非自由兑换也就是高估的情形下,进口商品的供给注定无法满足本币的购买力需求(所以厉害国的人们出国的时候总是利用难得的机会买买买),此时,就必须通过一定的手段压制需求,而通过货币贬值或垄断进口渠道提高终端销售价格都是技术手段,此时,谁出的起更高的价格,谁就可以得到这些商品,这是一种相对合理的方式。
现在,媒体人热衷于控诉高药价,如果在现在的货币管理体制下(非自由兑换),取消垄断价格,由政府控制让进口药品的终端价格降下来,必然会出现供给不足(因为更多人都会用得起),此时,无非用两种办法来处理:第一,网络抽签,谁抽中谁用药,抽不中的自认倒霉。在如今的官本位体制下,会有公正的抽签吗?掌握权力的部门会同意这么做吗?估计很难,这是社会体系的性质决定的。第二,就是由国家管理部门通过行政权力统一分配,此时,军队医院会优先,大领导们也有到军队医院就医的光荣传统;然后可能就是有一定行政级别的人物优先;再然后可能就是体制内的优先了。基于现在的货币体制下,进口能力无法满足民币的购买力,就意味着进口数量有限,到了市民、工人、农民的层级,还可以买得到吗?估计可能性比较小,即便你做生意赚了钱,甚至赚了大钱,预计也很难买到。这会让人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友谊商店,服务的对象只属于特定的阶层。
其实,这就是如何构建一国分配体系的问题,如何做到公平合理:建立完善的医保体系,做到人人平等,这当然是最好的。但看看今天的社保体系,农民的退休金几十元,工人退休金一般也不高,但不创造社会财富的公仆们却最高,等级无处不在,希望建立人人平等的医保体系显然不太现实。然后就是由市场决定,更好的服务和更好的商品由出价最高者拥有,这肯定不是完善的方式,但却是相对合理的方式;最后就是由行政权力决定,这很可能就落入上世纪七十年代“友谊商场”的模式,这恰恰是最不公平的模式,下层的人士很可能会被彻底屏蔽。
高价进口药,高价优质的服务,很多人会认为自己或普通劳动者无法承受(我们这样的大多数人都会望而生畏),但在现在的社会体系之下,却是相对合理的方式,一旦由行政权力来决定分配的方式,意味着更深的灾难,体现在两个方面:再也没有人去努力创造财富以努力实现个人财富的积累,而是努力投机钻营获取权力,社会经济就再也无法进步甚至快速倒退;当权力左右分配体系之后,底层人士无论是否有钱,都可能彻底丧失享受更好的医疗和服务的权利。
不要掉进等级的陷阱。
一谈到控制进口高药价,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人士都愿意义愤填膺(有真有假),但背后的目的也要看清楚,改戈这两个字有时可以是前进有时也可以是倒退。完善自身的专利保护,强大自身的医药产业;改进医疗机构的管理(关键是打破垄断、打击腐败),增加医疗机构的全民福利功能(而不是办成盈利性质的支柱产业);改进经济发展模式,避免不断破坏环境对人们健康形成伤害;提倡健康的工作与生活模式,提升人们的健康水平,这些内容才是根本的。
这世界,任何玩花活的,一定都有目的。